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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ummary: 以为女王已死的嘉德丽雅向神灯祈求一个春梦，被扭曲的愿望为她带来了真正的贝尔纳黛。

1.

嘉德丽雅注视着面前的神灯。

她已整整半年没有得到“神秘女王”的消息。自从贝尔纳黛得到了“愚者”先生的答案，前去寻找罗塞尔大帝的最后一处陵寝，两人间原本就不多的书信往来便彻底断绝了。她前后占卜了了无数次，以一位“窥秘人”途经的神秘学家所知道的所有方法，但那双半神后增强了许多的窥秘之眼也无法分辨出任何结果。她甚至祈求了“愚者”先生的帮助，表示愿意为这个答案付出一切代价。那位灰雾之上的伟大存在回应了她，却让她的心彻底坠入了谷底：

 “她的存在已被隐秘掩盖。”祂答道，没有掩盖自身的叹息。

连一位复苏的古神也无法探知女王的所在。

占卜、询问、尝试与灵界沟通，甚至试图与“隐匿贤者”建立联系，这样的尝试进行了足足一千次。在小时候女王讲述的那些奇妙故事里，“一千”是一个表现“无穷大”的数字，而“一千零一”往往表示“奇迹”。

一千次尝试之后，她终于收到了来自“要素黎明”的回音。她不知道黎明号遭遇了什么——与女王在表面上决裂后，为了减少暴露的可能，贝尔纳黛禁止其他人与她联络。来信的是她在“要素黎明”中唯一的线人，失去女王的音信时，她总是通过他试图让自己安心。

“女王已死，情况危急，不要联络。”

一只幽灵带来了这句话。之后，一只染血的手套从它的身体里掉了出来。

2.

现在她坐在神灯前。

“我要知道神秘女王’贝尔纳黛·古斯塔夫的下落。”她一字一顿地说。

她的眼前只出现了一片黑暗。

这个回答彻底将她的心拽进了深渊里。一万只魔鬼同时噬咬都不会比这更疼。嘉德丽雅深深吸了一口气，咬住嘴唇，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。从见到那只血迹斑斑的手套后，她就已经站在失控边缘了。这时，那双无睫毛的冷漠眼睛转向了她自己。

她记得女王最后的吩咐——“不要向神灯许第二个愿”——实际上，她说的每句话她都记得。她也记得许愿的后果，愿望会被扭曲，变形，带来所有非凡者恐惧的一切。但现在还有什么能让她恐惧的事呢？最糟的事已经发生了。

她用力收紧五指：“那我要她复活。”

 “很遗憾，就算是神灵，也不是总能让人起死回生。”灯神摊了摊手。

嘉德丽雅彻底安静下来。

灯神饶有兴趣地看着这名紫发女子。已经是一位序列4的半神，这时看起来却还是像一位少女。绝望、恐惧、无助，种种爆发的情绪几乎在空中呈现出了具象，祂看见两行乌黑的泪水从那双厚重的眼镜下流了下来。她仍然死死咬着嘴唇，却在痛苦中弯下腰，双膝砸在地上，背部弓起，衣袍下的身体开始变形——失控边缘的半神已经控制不住身体的状态，初步显出不完整的神话生物形态。但出乎祂意料的是，失控的态势被及时遏制了，嘉德丽雅猛地抬起头来——

“我要许愿，”眼镜摔在了地上，她睁着流满黑色液体的眼睛，“我要一个梦……”

“一个好梦，”她喃喃地说，像是梦呓，“要有她……”

她似乎听见了灯神的哼笑声。

室内忽然掀起一阵狂风，嘉德丽雅用手挡住风浪，被风猛地推到了墙边。当她放下手时，神灯已经消失，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倒在地上的女人。

失控的痛苦已经侵蚀了她的大脑，嘉德丽雅茫然地眨了眨眼，无法确认自己是否已在梦中。剧烈的刺痛撕扯着她的后脑，漆黑的液体不断从她的眼窝和耳廓中流出，她撑起身体，向前爬了几步，嗫声说：“是你……是你吗……”

那个女人艰难地转过身来。栗色的长发下，贝尔纳黛睁开眼睛，发现自己身在未来号的船舱里。

3.

嘉德丽雅爬到她身边时，贝尔纳黛仍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。这个在她身边长大的女孩显然已经陷入了某种绝境，也许离失控只差一步，但先前的战斗已经重创了她的身体，她甚至抬不起一根手指。嘉德丽雅缓缓地靠近她，表情激动得几近狰狞，她将脸埋到贝尔纳黛身上：“我怎么都找不到你……”

太怪异了。贝尔纳黛的灵性直觉在警示她，嘉德丽雅的状态非常不对，不仅在生理上，心理也同样。她从没见过这样的嘉德丽雅。她的小女孩一直是文静、乖巧、懂事的，即使内心再不愿意，也绝不会违逆她的命令。但伏在她身上的这位女性半神在激烈地颤抖着，浑身散发着疯狂而兴奋的色彩，如同一只挣脱了镣铐的野兽。她的鼻尖在贝尔纳黛颈边蹭动着，像撒娇的孩子，也像求偶的母狼。

4.

“贝尔纳黛……”

当着“神秘女王”的面，她第一次说出了这个名字。

她吻过贝尔纳黛颤抖的手指。这双手曾翻过童话的书页，抚过她的头发，现在它们被她拢在手心，用嘴唇虔诚地膜拜。她还想做更多、更过分的事。贝尔纳黛向上望着她，古斯塔夫特有的湛蓝双眼中沉满复杂的情绪，她想起多年以前，曾有人问她为什么会选择成为一名海盗船长——

那时她是怎么回答的？总之不是真话。

她知道真相是什么。但她只愿意告诉一个人。

“因为大海像你的眼睛。”

TBC.